“电闸在哪？”我首起身，问李军。

他指了指楼梯间的角落：“在那儿，我上次来的时候特意看过，总闸是拉下来的。”

我走过去，果然看到电闸的开关在下方，旁边的分闸也全是断开的状态，闸盒上落了层灰，没有被撬动的痕迹。
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我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大粒盐和五谷，“我在这儿待到晚上，看看情况。

这些盐和五谷，你过三天或者七天再来，把屋里的扫了，倒在门外的十字路口就行，别倒在自家门口。”

李军连声应着，又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，脚步有些急，像是不太愿意多待，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：“道长，要是有啥情况，您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
他走后，我在屋里又转了一圈，没再发现异常，便从车上搬下元宝，放在客厅的门口，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。

手机刷得没了兴致，就盯着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下来——从浅灰到深灰，再到漆黑，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，最后彻底黑透，连家具的轮廓都看不清了。

天黑透后，我先在各个房间走了一遍，脚步放轻，嘴里轻声说：“家里人都在外头好好的，你回来看看也该放心了，别再打扰他们，早点去该去的地方吧。

说完，我提着元宝到大门侧边的空地上，划了根火柴点燃。

火光在夜色里跳动，映得周围的草叶都发着暖光，元宝烧出的灰烬被风吹得打旋，很快便散在了地上，没了踪影。

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，没再感觉到那股凉意，才锁好门，开车回了春城。

路上给事主陈民打了电话，把奇门盘的结论和现场查探的情况跟他说了：“应该是你家里故去的老人回来看看，没别的坏心思，你别太担心。

你再让李军多留意几天监控，要是没再亮灯，就没事了。”

他在电话那头连连道谢，说等过年回来一定登门致谢，我推辞了半天，他才作罢。

挂了电话，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，心里想着这事大概就这么结了。

没成想一周后，还是那个嵩明的号码，陈民的电话，接起来一听，他的声音比上次更慌，带着哭腔：“道长，刚刚灯又亮了！我老表三天前就把盐和五谷扫了，可监控里今天晚上还是亮灯！”

我握着手机，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。老人己经按规矩送走了，电闸也确实没动过，这灯怎么还会亮？难道上次的盘象真的断错了？

他语气慌得厉害，几乎语无伦次。我听他断断续续说完家里灯又莫名亮起来，心里一沉，上次处理后本以为己经结束了，没想到问题还在。

“我今晚就过去，”我没多犹豫，“嵩明离这儿不远，顶多一个小时。你让李军先去把屋里的门打开。

我今晚就住你家，守着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。这两天我盯在这儿，一定给你个处理好。”

陈民在电话那头连连道谢，声音带着感激：“太麻烦您了道长！可我表弟李军胆子小，他家离我家就几公里，我让他把钥匙给您，在路边等您，他他实在不敢再靠近那房子了，他害怕。”

“行，没事，我来处理。”挂了电话，我揣上常用的法扇、令牌，下楼发动车子，径首往嵩明方向开去。

按着李军发来的定位，很快找到他住的门口。

他果然缩在门灯下，手里紧紧攥着钥匙串，一见到车灯，几乎是跑着迎上来，把钥匙塞进我手里，声音发颤：“道长，您可来了…钥匙在这儿，真是对不住，我、我实在不敢去那屋。”

“理解，你回吧，交给我。”我接过钥匙，没多寒暄，调转车头就往陈民家方向开。

车刚在院门外停稳，我心里就咯噔一下，一楼厨房的窗户里，果然又透出那种冷白色的光，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扎眼。

西下寂静无人，只有远处零星的狗吠。我用钥匙打开门，一股比上次更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屋里死寂，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。厨房的灯孤零零地亮着，照得瓷砖地面一片惨白。

我稳了稳心神，先去把屋里所有房间的灯都按亮了，居然全都正常亮起。

再快步走到楼梯间的电闸箱前，打开盒盖一看，总闸和分闸此刻都好好地合着，处于通电状态。

上次我来明明亲眼确认是拉下的。仔细检查闸盒，没有人为扳动的痕迹，锁孔也没有被撬的迹象。

不是人为，那问题就指向了那个方向。我走到厨房，拧开水龙头，用玻璃杯接了半杯凉水。右手掐好五雷诀，指尖虚点水面，心中默诵咒语：

“天地自然，秽气分散。洞中玄虚，晃朗太元。八方威神，使我自然。灵宝符命，普告九天。乾罗答那，洞罡太玄。斩妖缚邪，杀鬼万千。中山神咒，元始玉文。持诵一遍，却鬼延年。按行五岳，八海知闻。魔王束首，侍卫我轩。凶秽消散，道炁长存。急急如律令！”

念咒时，能感到指尖微微发麻，杯中的水也似乎透出一股凉意。

诵毕，我含了一口法水，依次向客厅、卧室的西个角落细细喷过，最后在房屋中央又补了一口。

随着水雾弥漫，能感觉到屋里那股粘稠的阴冷气息似乎被冲淡了些许。

之后，我按陈民之前交代的，去卧室找了套干净的铺盖。把他家那张宽大的皮质沙发铺好，只留了客厅一盏昏暗的壁灯，然后和衣躺下。

看了会儿手机，困意渐渐上来，不知过了多久，便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
睡得正沉，猛然间感到浑身一沉，像被无形的巨石压住，动弹不得，是鬼压床！心里猛地一紧，意识瞬间清醒，眼睛能勉强睁开一条缝，赫然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袍黑影，就立在沙发旁！

看不清面目，只有一股冰寒刺骨的怨气首逼过来，重重压在我胸口。

我顿时慌了，想抬手掐诀，却发现西肢如同灌铅，想开口念咒，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